番外二

  想起早晨小能颐指气使的模样田玉年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儿，有的时候田玉年都感觉自己有些傻，可自己又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光脚、撒丫子跑在土路上的自在。只是在心里田玉年想让熊小能明白这个家他才是挑大梁、撑门头的主人，这种小虚荣让他无比的满足，但是也装满了沉甸甸的责任。

  “下雪不让开车？你看这不开的好好的？”田玉年伸着脖子努力的辨认着车镜后的门口的桩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车蹭上去。“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田玉年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过着门桩厌恶的骂了一句。

  田玉年抬头看了看第二排楼中间单元的阁楼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像个木头桩子挺在窗前，就像吃饺子看见了酒的那种幸福满足感随之就涌了上来。

  “嗤——”一声短而刺耳的金属向擦的声音像是“语音开关”打开了田玉年的话匣子。“我操！！”

  田玉年赶忙下了车奔到了车尾看了看那个声音发出的地方，车尾离车灯十公分的位置上生生的蹭出了亮白的金属面儿，眼前分明是小能耻笑的模样“傻了吧？得瑟！”田玉年狠狠的甩了甩脑袋，本想着给那个铁桩子一脚的，但是分明能感觉到楼上一双凌厉的眼神让自己脖颈发凉。

  抬头

  努力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田玉年自己是这么想的，好在距离比较远也看不真切。

  最大角度的挥着他粗壮的臂膀，给自己一种根本没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的自信感。要哄骗别人首先要把自己哄住才是最高境界的艺术。

  “阿嚏！”田玉年打了一个喷嚏。“小兔崽子这就开骂了。”田玉年赶快钻进车里，再也不敢向窗户的方向多看一眼，仿佛那里有美杜莎之盾看上一眼会立马让他石化。

  空旷的停车楼里显得更冷清了，虽然已经是夜晚时分了，但是天空还是昏昏发黄的景象，雪花像一朵朵黑色的花瓣飘着，可这种异常景致并没有引起田玉年一点点的感怀和思绪。扛起一箱的午后奶茶拎着被黑泥水染了色的猪排，田玉年重重的呼出了口闷气。此时他的脑袋正飞速的旋转着，这种脑部运动让他倍感无力，都已经四十不惑干了半辈子的技术活解决了数不清的技术难题，可这么聪明的大脑想出来的措辞在熊小能哪里过不了几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

  装无辜？

  装可怜？

  “操，爱咋地咋地，我就把车蹭了能把我怎么的。”田玉年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语音越来越低，显得没有一点的底气，他清了清嗓子但是说到爱咋地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丹田的气息明显上不来。“烟抽多了？这么没底气。”田玉年安慰着自己不愿意承认他的“懦弱”。

  到了门口的时候田玉年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快的速度爬上来过，不喘、不累，他都怀疑自己刚才是飞上来的，这么快！没等他放下猪排腾出手敲门，门就开了。从楼下开始演习的、苦想过的无数的解决方案在这时都挤出了如沐春风里的花儿。

  “嘿嘿，今儿有点儿晚。”田玉年打着哈哈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小屁孩儿的“心情”，熊小能一言不发在厨房里忙着盛菜，那铲子凄厉的碰着锅沿儿，急促的“咣咣咣”声。

  “看我拿东西也不知道帮我接一下，这没眼力见儿的样子。”田玉年深知先发制人的重要性，可是熊小能并不买账还是一言不发，田玉年蹑手蹑脚的靠近冰箱往保险柜里放着奶茶，仍然忘不了狗腿的请功“我买了你最喜欢喝的奶茶，冬天就不冰了放保鲜里喝着也透心凉，啊？”一记柔柔的“窝心拳”又砸空了之后田玉年有些泄气，把猪排砸进冷冻柜田玉年的笑容终于隐没在了心底，“没完没了还？”可这种思绪一见餐桌上自己爱吃的四菜一汤之后，像是烧开了的水蒸汽随着空气的冰冷悄悄的隐没。挽了挽衣袖大步流星的走进厨房里“你歇会儿，这么累，我端、我端。”田玉年把持着嗓音里柔柔的温情默默的道出。

  “边儿去。”熊小能一个大白眼儿翻飞着让他抵抗不住的温柔。

  “诶，诶，这就边儿去。”田玉年示弱着躬了躬身往外退，他自信的望着那张苦瓜脸绽放出了笑容也随着安了心，大爷般的踱着步子一屁股就坐在餐桌前等着开饭，只是“不怀好意的”眼神像是胶水黏着那人的脸，每当看着那变红了的“苹果”田玉年就会有种道不出的征服感，这让他乐此不疲。

  “看屁！”熊小能在电饭煲里盛着米饭，明显感觉旁边有两个发热的“小太阳”正烘烤着他。

  “哈哈……”

  熊小能一手一只满着米饭的碗递了一只碗无聊的瘫坐在餐椅上，单手拄着下巴看着田玉年，眼神里看不出任何诡异，但是田玉年隐隐的能感觉到不安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大口大口的吃着还用筷子比划着让小能也加入战斗。

  “年儿！”熊小能的声音里泛着油腻腻的光晕。

  “说。”田玉年仍然没有停止大口朵颐，强装着自己脆弱的神经。

  “车蹭了吧？”熊小能轻轻柔柔的一句让田玉年有些不知所措。“没事，蹭就蹭了，人没事是最重要的，蹭了花几个钱的事，不碍事、不碍事。”田玉年从饭碗的缝里偷偷的瞅着熊小能一脸春意盎然却并没有放下心，这种看似和风细雨的小风后面指不定能扬起几级的沙尘暴呢。

  “你忙我知道，晚回来打个电话别让我着急。哎，这也怪我不好。”田玉年越发如坐针毡、不知所以，望了望熊小能还是二十六度的面庞田玉年轻轻的抖动了一下粘着米粒的嘴角。

  “能，你不是哪里不舒服吧？”田玉年担心的看着熊小能和煦的无法再和煦的样子。

  “我挺好的啊。”熊小能笑着摆了摆手。“别打岔。”

  田玉年放下了碗像个一年级的小学生端坐着仔细听着熊老师的授课。

  “你看车蹭了的花钱对吧？”熊小能询问的眼神下田玉年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

  “置办年货的花钱对吧？”仍然点了点头。

  “你回来晚了我还担心对吧？”点头。

  “主要是我太闲了对吧？”点头又赶紧的摇了摇头。

  “我难道不闲吗？”熊小能撅着嘴看不出是不满还是撒娇，但是田玉年能直接的感觉到现在肯定他的这个结果是正确的答案，随之又点了点头。

  “就是说嘛。”田玉年看着熊小能肯定的语气和表情很满意自己刚才的小聪明选择了正确的答案。

  “那我明儿个出去找工作。”熊小能端起饭碗，扯起了筷子在桌子上颠了颠两根儿一边儿直。

  “不行！”很干脆的回复不容得商量的语气。

  “咣！”熊小能把碗砸在桌子上。“凭啥！”

  “凭我是你男人！”田玉年起了身扔下熊小能来到客厅靠在沙发上，餐桌上的那碗饭才吃了半碗。